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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志疆

中国式审美中，城因水而秀，水因桥而美。一座城，有了波光粼粼的水面，才显得生机盎然；一条河，有了雕栏玉砌的桥梁，更衬得美轮美奂。

各地标志性景观中，大都有桥的一席之地。因此，泯灭于历史黄沙之中的汴京八景之一“州桥明月”，令人充满了好奇和向往——梅尧臣笔下的“堤上残风雪，桥边盛酒楼”是怎样的盛况，王安石“今夜重闻旧呜咽，却看山月话州桥”是如何的惆怅？

9月28日，国家文物局“考古中国”平台发布开封北宋东京城州桥遗址重大考古新成果：北宋州桥重见天日。开封，不仅仅是一个名词，也可以是一个动词。以此为标志，一座尘封千年的古桥终于洗尽黄沙，裸露出历史深处的肌理，“州桥明月”有望一眼千年，美景再现。

《东京梦华录》记载，州桥，正名天汉桥，正对于大内御街，桥下汴水奔流，桥上人来人往，“两岸夹歌楼，明月光相射”。州桥上，落魄好汉杨志插标卖刀、手刃牛二，南宋诗人范成大途经故都，留下“州桥南北是天街，父老年年等驾回”的哀叹。这座砖石结构单孔拱桥，不仅以精湛技艺标注着一个时代的艺术高峰，而且凭厚重历史记载着一个王朝的兴衰更替，因此具有极高的历史、科学、艺术价值。

一条古汴河，半部汴梁史。2018年，经国家文物局批准，河南省文物考古研究院、开封市文物考古研究院等联合开展了开封州桥及附近汴河遗址考古发掘工作。经过4年的艰苦努力，州桥遗址已经拂去历史的尘埃，揭开神秘的面纱，为研究运河文化、黄河文化以及开封城市历史提供了重要实物资料，也为我国古代桥梁建筑技术等研究提供了新的重要资料。作为目前国内发现的北宋时期体量最大的石刻壁画，州桥石壁填补了北宋艺术史的空白。现在，南北两岸的唐宋时期河堤已经清理出来，同时清理出唐宋至明清时期的汴河河道遗存。以此为观照，开封考古“城摞城”的特质格外清晰而明显。

“伸手一摸就是春秋文化，两脚一踩就是秦砖汉瓦”，河南16.7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层层叠叠都是华夏文明的褶皱。作为中华文明的重要发祥地，河南是中国现代考古学的起源地，也是当仁不让的考古大省。2021年公布的全国“百年百大考古发现”，河南14项入选，位居全国第一。这是属于河南考古的辉煌成就，这是属于文化河南的无尚荣光。

历史上的州桥，是连接汴京南北的交通要道；如今的州桥，是链接历史与未来的文化符号。中原大地上，每一次考古新发现，都描绘出中华文明的脉络；每一处“重见天日”的历史古迹，都在标注着同一种事实——厚重河南不仅是我们物理上的家园，更是我们精神上的根脉。这就是我们念兹在兹的底蕴与财富。